一个字没说，他一脚油门直达医院。
医生拿着手术协议书出来，“病人情况恶化了，得马上做手术，赶紧签字吧。”
安梨还没有缓过神，他们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。
她低声问，“医生，我妈妈会没事的吧？”
医生，“哎，你妈妈的病情有点复杂，你那边尽快想办法凑齐医药费，我们才好做手术。”
安梨怔怔的在原地站了一会。
这么着急的手术，恐怕需要不少钱。
这几年，她总是被钱勒得喘不过气。
安梨累极了，去卫生间洗一把脸。
一弯腰，不知道顶撞到了哪里，她喉间涌起一股酸水，连着干呕了好几下。
霎那间，她突然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。
跟傅尘尘最后那一次，她就该来姨妈的。
但是……
分开到现在，一直都延迟没来！
安梨惊恐至极，不敢往怀孕那方面想，却下意识捂住了肚子。
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。
趁着妈妈的手术还没有结束，安梨去外面药店买了一支验孕棒。
她不敢测，揣着验孕棒往回赶。
从电梯里出来，正好看见傅尘尘在外面。
他站在不远处，背对着自己接电话。
不知道对方是谁。
他没说话，眉心紧紧皱着，是从未出现过的挣扎。
好像不高兴。
可更多的是不舍得。
……
安梨的心仿佛***了一刀，疼得她痉挛。
厮混三年，这个男人对她好过，也无情过。
却唯独不曾这样。
只有让他深爱过，念念不忘的人，才会让他有如此复杂的情绪。
电话那边的人，是她吗？
傅尘尘心坎里的白月光。
不多时，傅尘尘就挂断了电话，回头看见了她。
安梨回过神来，下意识将验孕棒藏在身后。
一动不动的看着他。
傅尘尘对她这些小动作不是很感兴趣，逐步走近。
他淡淡问，“伯母情况怎么样？”
安梨麻木的挪开视线，“很好，谢谢你。”
明明刚刚还很凌乱的思绪，此刻突然就平静了。
她鼓起勇气说，“等你有空了，就把礼服的要求发给我吧，我会在规定工作日内给你满意的回复。”
傅尘尘目光深邃，“嗯。”
安梨掉头想走，傅尘尘看着她苍白的脸，又问了一句，“真没事？”
安梨没回。
越走越远。
……
马桶上，安梨抱着验孕棒，双眼紧紧盯着。
她忍不住屏住呼吸。
直到两条杠出现在视线里，她才缓缓地，重重的，呼出那口郁闷之气。
她手脚发软。
果然是怀孕了。
脑子一片混乱，她唯有一个想法——不管孩子留不留，都不能让傅尘尘知道。
他厌恶婚姻，厌恶孩子，厌恶所有能束缚他的一切羁绊。
突然，手机叮咚响了一声。
突兀得如同钢丝划过心脏，她整个人都绷紧。
安梨拿起手机看了一眼，发现是医院发来的扣款消息。
她有些怔愣。
妈妈的医药费，已经交了，从以前那张卡里自动划走的。
那是傅尘尘的附属卡。
他在给钱方面大方又体贴，从不会让安梨主动来要，都是他主动给。
可那都是以前了。
这次分开，是安梨失眠了无数个夜晚，才终于咬牙做的决定。
要因为这四十万，又重蹈覆辙吗？
安梨抓着头发，很无奈。
钱已经交了，不能退，安梨冷静下来之后，给傅尘尘打了个电话。
他嗓音慵懒，似乎早就等候多时，“怎么了，梨梨。”
安梨耳尖发烫，把手机拿远一些，“我没想到今天医院会扣你账户里的钱，那笔钱我过阵子还你，行吗？”
傅尘尘轻笑，“我不借账。”
安梨放软声音，“我身上暂时没有那么多，你宽容一下。”
“怎么，我刚才说的话不够清楚么？梨梨，我不借账。”
他的弦外之音，安梨怎么可能听不懂。
或许，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放过她。
安梨咬了咬唇，拉扯道，“我争取一个月之内还你。”
傅尘尘，“太久了，我不想等。”
“……半个月。”
“没有关系，没有本事，你半个月拿到四十万，用什么法子？”他语气冷淡了几分，“顾宴舟确实可以，你想好了的话，我跟他打个招呼？”
“……”
他故意侮辱她。
想看她服软。
安梨不得不承认，他精准捏住了她的七寸。
好在隔着手机，他看不见她屈辱的泪水。安梨用力擦干净，哑声道，“你现在在哪里？”
傅尘尘轻笑了一声。
“老地方。”
……
安梨临走时，去看了看妈妈。
手术及时，也用上了最好的药，睡得很安稳。
钱真好，什么事情都能解决。
安梨回到原来那套公寓，门虚掩着，溢出温暖的光。
见面。
脱衣。
亲吻……
跟以往的每一次，好像都没有差别。
安梨闭着眼睛流眼泪。
傅尘尘轻轻吻去。
“梨梨。”他哑声呢喃，很是缱绻。
安梨愣住，睁开眼，正好撞进他漆黑一片的眸子里。
他眼底，点燃了一簇火。
几乎要灼烧了她。
安梨呼吸一滞，思绪被拉回了很多个缠绵的深夜，傅尘尘情到深处的时候，看她的眼神就格外不一样。
好像透过她……在看另一个谁。
梨梨，梨梨……
是在喊自己吗？
分明是他心里那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。
安梨嘲讽的笑。
这是爱得多刻骨铭心啊。
想到自己一腔真心错付，只是个替代品，安梨气不打一处来，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。
随后，她就感觉自己的肚子开始抽痛起来。
她有些害怕，心虚的推搡，“傅尘尘，我，我肚子好痛。”
傅尘尘低声，“别装。”
“傅尘尘，是真的。”安梨哭了起来，怕孩子真没了，“我好痛。”
傅尘尘拧眉。
抬起她的脸一看，小脸苍白苍白的。
他皱眉松开她。
温热的大掌，捂住她的小腹，“哪里疼？”
安梨说不清楚。
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，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。
傅尘尘见她来真的，打电话叫了私人医生。
等待医生来的时间，他抱着她去清洗。
他皱着眉，“有点血。”
安梨愣在原地，心冷到了极致，“见血了？”
孩子没有了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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