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与灯火里,藏着读不完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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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晓楠在整理书籍

清晨7时30分,前进路的树影刚被晨光剪得清瘦,我已经站在孺子书房前进路分馆的玻璃门前。我拿出身份证放在门禁刷卡处,“滴”的一声,像给这座小书房按下了苏醒键。推开门,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书页的气息扑面而来。我先检查了灭火器箱,然后打开空调。作为安义县唯一一家延时闭馆的孺子书房,从8时到22时,前进路分馆的大门要为读者敞开14个小时。提供安全和舒适的阅读环境,是馆长每天睁开眼就记挂的事。

日常,我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,却转得踏实。扫完地擦书架时,得格外留意儿童区——那些绘本的边角最容易卷,《小猪唏哩呼噜》的封面总沾着小手印,《数学启蒙》系列的内页偶尔夹着孩子画的小人儿。暑假里,这里的书一天要归位三四次。

读者杨圳喆第一次来的时候,还是去年深秋。他背着双肩包,径直走到“经典文学”书架前,抽出列夫·托尔斯泰的《复活》,一坐就是一下午。后来与他熟悉了才知道,他是附近高中的学生,每天放学后雷打不动来读1个小时书。他还会把看到的精彩片段拍照发朋友圈,字里行间满是少年人的思考。

端午节那天,杨圳喆提着个袋子进来,塞给我两个粽子:“楠姐,我妈包的,知道你是北方人,让你尝尝我们南昌的粽子。”闻着糯米混着粽叶的清香,我突然觉得,孺子书房不只是借书的地方,更像一个装着各种暖心事的收纳盒。

上个月,杨圳喆发来消息,说他被上海海洋大学录取了,我对着手机屏幕笑了好一会儿,发自内心地替他开心。

暑假前,书房里多是埋头刷题的学生,耳边都是笔尖划过试卷的沙沙声。现在一到下午,书房就成了“儿童乐园”,小学生们趴在长桌上写作业,遇到不会的数学题,会举着练习册围过来:“晓楠姐姐,这个鸡兔同笼怎么算呀?”我坐在他们旁边,拿笔在草稿纸上画笼子,讲着讲着,旁边的小姑娘突然说:“姐姐讲题比我妈妈有耐心!”惹得周围一阵笑。

闭馆前最后半小时,我习惯坐在前台时不时翻会儿书。窗外的路灯亮了,书房的灯也亮着,光在玻璃上叠成一片暖黄。偶尔有晚来的读者轻手轻脚走进来,在书架前停驻,指尖划过书脊的声音,像时光在轻轻呼吸。

有人说书房是“城市的精神角落”,于我而言,这里更像个有温度的容器——装着书的墨香,装着读者的故事,也装着寻常日子里那些不期而遇的温柔。每天锁门时回头望,总觉得这满屋的书都在说:“明天见。”